花卉背後的微笑:岳敏君個展「拈花一笑」 | BY JASMINE CHAU

在立春之時,躲避在口罩後的我輪迴呼吸著暖和的空氣,這暖意跟立春的微風相比,乃是有冰火交融的感覺。瞳孔注視著純白美滿的百合花,腳步往前一踏,依然感受到人與自然的距離。頓時,我把眼睛閉上,讓嗅覺定為主線,驅使百合與微風漣漪。

百合的秘密

在微風牽引之下,我走進中國當代藝術家岳敏君的個展「拈花一笑」。百合所揮發的淡雅清香之下,我彷彿伴隨著藝術家遊走南西邊界雲南春城的日子,並停留於《百合花》的交談之中。觀賞者彷彿打擾了三位人物手舞足蹈的言談舉止,但此介入卻無阻他們的對話,反之,激勵了觀賞者在畫中的角色。

各人的面孔被巨型百合花掩蓋,促使觀賞者對其樣貌的好奇心。然而,各人的打扮及身體語言仍能補足他們之前的對話及故事。從左到右,這三位的衣著都是上流社會的象徵。左方穿上土黄色長衣,經典開領衫,並陪襯粉紅蝴蝶結腰帶,以及黑色畫家帽,配搭顯露出有個性的藝術氛圍。同時,她叉腰的姿勢,身體稍微往觀眾擺動的角度,乃是帶有不滿、在爭執的解讀。與其餘兩位相比,這位人物不僅身高比兩位要高,更從姿態表達優越及領導的角色。相比之下,右方穿搭橘紅色的長裙,及花紋圍裙以及白色頭巾,身體以側面面對左方的人物。在中央位置,穿藍綠衣包著白色頭巾,雙手往下擺放的女士便帶有勸喻、旁聽的角色。

以宏觀角度觀看,岳敏君的《百合花》乃是參考十七世紀大師喬治-德拉-圖爾(Georges de La Tour, 1593 – 1652)於1630年的繪畫的《算命先生》而創作。在岳氏的演繹中,他保留了圖爾明暗法(chiaroscuro)的繪畫手法,驅使人物及觀眾研究戲劇性的內容和氣氛。此外,包著頭巾的兩位女士也響應翰尼斯·維梅爾(Johannes Vermeer, 1632-1675)在《倒牛奶的女僕》所繪畫的神韻,並從頭巾的象徵性表達平庸女性的身分地位。有別於圖爾的畫作,岳敏君筆下的百合花作為本作的主線也正承載著歷年來的象徵意義。這三朵百合花的樣貌而言,均是綻放的體態,散發生氣勃勃的氛圍。花朵的純白與頭巾相似,不僅表達清爽的意境,更帶有優美、純真的意思,盡顯花的百態。

蛻變後的岳敏君
有人指:「休息(停頓),是為了更長的路」。也許從休息之中,我們才能夠領悟自己的盲點,作出特破,瞭解自己於社會的身分。在疫情這段空寂的三年多,假如能像藝術家一樣到處遊走,已是托福的行為了。岳敏君沉澱近十年後的首次個展,重現經典「笑臉」系列,並以較為淡化的裸色演繹自90年代的代表作。跟隨多年來的代表作,岳氏在視覺上表達面容扭曲的大笑,藉此暗示燦爛笑容背後對中國社會的諷刺、質疑及無奈思想和態度。

至2020年再次重拾畫筆的當刻,岳敏君在雲南春城生活的數月受到各處鮮花的啟蒙,創作了「花」系列作品。藝術家用花替代臉孔,隱藏真實的表情,亦通過一種花在各人的身上反映人的本質。各類花朵的盛放猶如人的笑臉,使人不絕窺探花朵背後神秘莫測的神韻。其外,他對花的描寫更觸碰到人類對於花朵的迷戀,再次探索普及的主題。在他筆下,岳氏可透過花的百態反映不同景況,如乾渴的花象徵接近死亡的意思。

除了研究花姿百態外,藝術家在旅遊及休息當中更領悟「白日夢」的景象。在藝術家的藝術詞彙之中,他認為「白日夢」與西方超現實主義並不相通,反則,其景象是由東方坐禪理念而來。在打坐參禪的過程中,他能感受到無盡的幻境、平安。《吊灯扶桑》乃是「白日夢」的傑作。在超現實的清幽環境之下,雲南山湖景色襯托兩位貌似僧侣的人物角色,並穿上僧袍進行對話。從左方的光線照亮之下,觀眾的視野跟隨著短筆觸,並停留在木槿花(或解讀為格桑花)之下。代表西藏的格桑花亦暗示畫作中的獨得地區及語境。左方的僧侣以側面身軀面對觀眾,其僧袍隱約顯露僧侣的面貌,驅使觀眾的好奇心。反之,右方的僧侣以正面方式面對觀眾,從圓潤的耳朵特徵挑逗僧侣的身分。與岳敏君的自畫像相比,或許這獨特的耳朵正是以約隱約現的方式來呈現岳敏君短暫成為僧侣的身分。

跳出「白日夢」的現況,我雖則處於當代唐人藝術中心的館內,但其新作的感染力能夠穿梭各地,重現岳敏君作為中國當代藝術的典範。藝術家不僅吸取西方大師對光影的研究、筆觸和效果,更添加東方對坐禪理念和慢活的重要理念,在「白日夢」中重塑嶄新的岳敏君。

岳敏君個展:拈花⼀笑
Date:

2021.3.24 – 4.30
Venue:
當代唐人藝術中心
香港中環皇後大道中80號10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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